胡子像什么( 二 )


高明做手术之前 , 曾经把自己的《春天》《影子之歌》《仲夏行为》等代表诗作朗诵录音 , 做成光盘 , 留存下了珍贵的声音 。他给世界留下的记忆 , 永远是那个潇洒奔放的激情诗人 。他大气达观 , 很够朋友 , 同时他对人对事又爱憎特别分明 。记得有一回我去他和平里的家中看他 , 他刚开始练习用声带发声 , 说话十分吃力 , 看得人想哭 。但是他隔着口罩欣喜地说 , 已经又能喝啤酒了 , 干脆连吃药都用啤酒冲服 。当时病成这个样子 , 他还不忘照顾客人的感受 , 邀我看他新写的诗 , 看他收藏的画 , 还愤怒地和我回忆某某诗人薄情地伤害一位女孩的事情 。可惜我不善饮酒 , 无法陪老兄畅饮 , 只好陪他一起冲着窗外的空气 , 痛骂了那位薄情郎一番 。
高明兄得风气之先 , 曾经张罗着下了一段时间的“海” 。他先是在团结湖公园西门办九月画廊 , 后来又牵头办了一个公司 , 搞文化项目的策划 , 研究地方文化概览 , 进行文化设施巡礼 。可惜激情和浪漫并非商海的通行证 。他的买卖好像终究没有多大起色 。最后沉浮红尘 , 累了一身重病 。但是无论道路怎样曲折 ,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马高明永远是挺直脊梁 , 硬架不倒 , 真是令人佩服 。我曾去参观过他在南戴河买下的海景房 。那间一居室的客房阳台直接面朝大海 , 可以高眺云水苍茫的辽阔远方 。那扑面而来的海浪翻滚奔腾 , 倒也恰似姓马的诗人那不肯停歇的灵魂在日夜奔涌、奔腾 , 外表充满活力而内里也暗含着许多看不见的苦涩 。他在《春晓》中写道:“晓来无意怨早春 , 大梦三冬好听琴;不恋初晴千般好 , 但爱晚霞一片心;连年染恙难破壁 , 终日啼血易断魂;半世浮尘应无悔 , 白条浪里共佳人……”从诗的最后两句 , 可以想见他在历经沉浮之后的生命感悟和对爱情的珍惜 。
早就知道高明兄身患重病 , 但还是觉得噩耗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两个月前参加作协的诗歌评奖活动 , 遇到过和马高明一起翻译《希腊诗选》的诗人树才 。树才问起高明的身体状况 , 我还说患病10多年了 , 已经稳定下来了 。前些天和同事昱老师谈起高明兄 , 她也说总觉得高明兄的身体能够撑下来了 , 将来要找机会去看望他 。可惜生命毕竟是脆弱的 。病魔不肯停下来等人 , 而人等来的“将来” , 却是永远的离别 。昱老师深情回忆 , 当年刚来报社时 , 有一次版上某篇文章受到领导批评 , 心里正郁闷 , 恰好窗外树上传来喜鹊欢鸣 , 高明就细心地过来安慰说:“以后喜鹊来了也不能信了 。”一句打趣的话 , 就把人逗笑了 。喜鹊的喳喳不能信 , 高明的话却很灵验 。他用他特有的真挚、温暖和风趣 , 很容易就驱散了小同事心底的阴霾 。
我们工作的副刊部门 , 编辑队伍中先后有马高明、林白、红孩也包括我 , 不少诗人在此相继供职 。无论相聚的时间长短 , 有幸留下一份真挚的诗缘 , 多少年之后仍然能够回忆起彼此的一些趣事或糗事 , 一脉诗缘 , 连绵不断 , 延续至今 。每位诗人个性不同 , 但是率真的性情则是相同的 。尽管命运时时做着加减法 , 而记忆则永远是现在进行时 , 庆幸工作和生活中总有一份诗意 , 让人心变得柔软和温暖 。试想 , 倘若一个单位都是“插刀教” , 互相之间充满冷酷算计 , 这样的相处环境将是多么令人疲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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