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风水一级大地留题 中国风水留题大地( 二 )


“山水名胜”亦是古代文人社会交游的重要内容 。陈继儒《小窗幽记》认为人生三乐,即“闭门阅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 。文士好山水,并非仅为山水,也是借助“山水”,展现身份与性情,广交四方名士,构建志同道合的士人社交圈 。五代时期连州人黄损少负大志,“遇佳山水留题殆遍,自谓所学未广,乃担囊游洞庭诸名胜,结交天下士”(《十国春秋》卷六十二) 。苏东坡一生辗转数地,文名极盛,政务之余,会用很多时间携友游赏当地景观,参与营建、塑造地方文化景观,成为宋代以后景观文化的代表性人物,徐州黄楼、密州超然台、杭州西湖、黄州雪堂等众多地方景观都留下了苏轼及其友人的事迹或文字 。
“雅集”是文人参与山水名胜交游最典型的形式,三月上巳节水边修禊、九月重阳节登高结社,成为一些文人定期的交游活动 。以山水或胜景与朋友交流,这一传统很早就已出现 。西晋金谷园雅集在当时的官绅文人圈负有盛名,东晋王羲之等人参与的兰亭雅集则为后代士人所倾慕 。至唐代,山水雅集与郡斋园林燕集并重,成为文人士大夫社交的雅事 。韦应物等人在郡斋园林中与友人燕集,郡斋园林景物常常成为诗文唱和的吟咏对象 。北宋时王诜在汴京建有西园,苏轼、苏辙、黄庭坚、秦观、米芾、李公麟等文人在此雅聚,吟诗作赋,挥毫抚琴,李公麟《西园雅集图》绘其盛事,米芾为之作记,成为文人交游的经典故事 。元末玉山雅集、清初红桥修禊也都是较著名的雅集 。
士人山水雅集,一般都在山水胜地或园亭佳处进行,常表现为携好友访胜、饮酒、赋诗、品茗等方式 。清乾隆《杭州府志·杂记》提到明代杭州“士大夫之里居者,十数为群,选胜为乐,咏景赋志,优游自如” 。宋以后尤其明清时期的雅集,往往还会有一些寻古、访古活动 。明代徐有贞隐居故里,非湖山之游不出门,终于在重阳节令之际,与夏昶、杜琼等诗社老友一行七人前往虎丘,登云岩寺,其《云岩雅集志》记述七人“皆古衣冠,步自山门,笑咏以登”,“凡台殿亭馆之有名者,必造焉”,行酒作诗,赏菊品茗,“寻勾吴之遗迹,吊阖闾之玄宫,慕太伯之至德,企延陵之高风”(《吴中金石新编》卷八) 。文人雅集,既是以“山水名胜”熏陶文人性情,增进同道之谊,其雅集故事及诗文的流传也有助于山水名胜文化的丰富和拓展 。
士人山水名胜之游,从游赏工具到游赏形式,往往都讲究“雅致” 。明人屠隆《游具雅编》对游玩所用之笠、杖、渔竿、舟、叶笺、葫芦、瓢、药篮、衣匣、叠卓(折叠桌)、提盒、提炉、备具匣、酒尊等游具的形制、规格、功用等进行了详细说明,穿戴佩用均注重“道气”“风致” 。陈继儒《岩栖幽事》谈水游之雅趣:“住山须一小舟,朱栏碧幄,明棂短帆,舟中杂置图史鼎彝,酒浆荈脯 。近则峰泖而止,远则北至京口,南至钱塘而止 。风利道便,移访故人,有见留者,不妨一夜话、十日饮 。遇佳山水处,或高僧野人之庐,竹树蒙茸,草花映带,幅巾杖履,相对夷然 。至于风光淡爽,水月空清,铁笛一声,素鸥欲舞 。斯也避喧谢客之一策也 。”无论是舟中陈设,还是故人相聚、避喧独游,处处可见风雅 。
总之,山水名胜是自然与人相结合的胜景,是大地山川中有历史有故事的自然和文化景观,山水名胜的形成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持续的文化实践过程 。作为“人”与“大地”共同的作品,“山水名胜”景观为后世的游览者提供了空间、时间和人相互交织的文化景象 。历史时期,山水名胜成为启发无数文人士大夫进行审美创造的灵感之源,山水诗文和山水画是以文字或图像的形式体会山水人文之美,古代音乐中也有众多表现山水意境的经典乐曲 。对于今人而言,山水名胜集自然胜景、建筑艺术、诗文传统、书法绘画艺术、传说故事等为一体,是公众比较容易接触到的综合性的审美对象,对于公众美育的作用不可忽视 。山川胜景能涵养人的襟怀气度,名胜中承载着历史和文化传统的各类景观、建筑、文学艺术作品能促发游览者博大而深沉的历史意识,从而在精神层面生发高远的信仰与追求 。如何使山水名胜游览能真正促进文化心性的提升,这需要游览者有一定的文化积累,而知识传授者与景观规划者如何将景观文化之美落到实体景观上,让游览者能充分感受这种自然人文之美,也非常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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