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插图
曾经光荣和身份的象征
厂里得怪病的、得癌症的比例很高，经常会听到有人得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病，或者某某去世了 。有人说是我们这里吃的水不行，是从市区拉来的，再放在水房里，由职工挑回家，在水房里存放时间太长了，污染了 。有人说，我们这里的风水不好，周围的群山就是一条龙，红湖和白湖是龙的两只眼睛，红山是龙的鼻子，而我们厂所在的这块台地就是龙嘴，所以，不言而喻 。还有人说是我们厂的污染比较严重，但这一点仅能从每年冬天积雪上面的黑灰来说明 。而说来也怪，和我们厂仅仅隔了一条水渠的104团3连，没听说他们那里有谁得怪病的，更没有听说有谁去世的 。
但是，从现在环保的角度来看，军品生产中不可避免的污染，应该是其中被忽视的最重要的因素 。我们厂从六十年代中期开始，一车间、三个锅炉房就散落在生活区当中，直到八十年代军转民、技术改造的时候，应该也是考虑到了环保的问题，把原来散落在厂区、家属区的污染源，其中就包括母亲所在的铸造车间(一车间)，也是重污染车间，以及三个锅炉房都搬到了下面，也就是火工车间所在的那个小盆地里 。离生活区有一公里多远，而且又在一个小盆地里，这样各种污染就远离生活区了 。

文章插图

后来，我在中学的地理课中学到了关于城市规划和控制污染源的章节，了解到环境污染对人的身体健康产生的危害，又联想到当时厂区的布局，才恍然大悟，军品生产的各种污染是职工身体健康最大的杀手 。加上厂区和生活区分布不合理，造成污染物向生活区扩散，又二次污染了生活区的环境，对居住在这里的职工和家属又造成伤害 。
当时的厂区和生活区大致上是生产区在整个厂区北面，生活区在南面和东面、北面，基本上是生活区把生产区包围着，而我们这里常年盛行风向是南北风，冬天是北风，夏天是南风，厂区中的污染物，特别是废气，一部分被风吹走，但还有一部分很容易随着气流就扩散到了周围的生活区中 。再加上，我们厂西、南、北三面环山，东面是一条小河形成的河谷，每年不论是北风还是南风都会从这个河谷进入到我们厂的这块台地，气流从东面进入后，由于三面环山，就会在这里形成一个气旋，在这个气旋的外部，也就是靠山的那一侧和104团3连的那侧，风速是比较大的，再加上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和障碍物，污染物会迅速被吹散，所以，这里的空气污染小，再加上我们厂和104团3连之间有一道林带阻隔，使污染物很难扩散到他们那一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那里得怪病的人非常少 。
而我们厂所在的台地中心，由于处在台地中心，风速相对较低，加上各种建筑物的阻挡，使风向发生改变，甚至扰动和回旋，就是形成一个旋风，将生产区的废气扩散到周围的生活区这一块小小的区域，不会被吹散到其他地方，造成生活区空气污染 。当然，这样被风扩散到生活区的污染已经减小了很多，但是依然会对职工家属的身体健康造成损害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从小就有不明原因的咳嗽，而且治不好，一到冬天就咳嗽 。在我的记忆中，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不明原因的咳嗽还在厂里的医院住了2天，厂里的医生怀疑我是肺结核，但检查我的肺，没有任何毛病，打抗生素根本就没有效果，依然咳嗽 。最后，医生在征得我父母同意的前提下，冒险让我吃一种叫雷米封的药物，据说药劲很大，如果小孩子吃多了，会导致耳朵失聪，所以，医生一再叮咛，经常检查耳朵听力，如果有问题，马上停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