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王贻芳: 我们这一代没有诺贝尔奖 下一代一定会有( 二 )


多年以后回想当时的选择 , 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多前瞻性 , “第一步没有选错 , 就沿着这条路走了下来 。 ”大学期间 , 除了上课 , 他就泡在图书馆 , 大量阅读历史、艺术、小说和哲学、社会学书籍 。
很多接触王贻芳的人 , 都会对他知识面的广博印象深刻 。 直到现在 , 他依然保持着广而杂的阅读习惯 , “阅读历史和人文非常重要 , 你对很多事情的认识会更加理性 。 从历史的眼光去看 , 能看到整个物理学的发展过程 , 很有意思 。 人文的积淀 , 对你理解和预估未来的变化 , 对你怎么选择项目、选择合作者 , 或是跟合作者沟通 , 都很有帮助 。 ”
他人生轨迹的改变 , 是从考上丁肇中先生的研究生开始的 。
上世纪80年代 , 丁肇中向教育部建议 , 在中国选拔年轻人才加入他领导的位于瑞士日内瓦的L3实验室 。 对王贻芳这一代中国学生来说 , 丁肇中是神一样的人物 , 系里推荐他去考试时 , 匆忙得连准备时间都没有 。 他还记得 , 丁肇中的考题都是书上不会讲的内容 , 需要靠物理原理去推导 。 当时并没有觉得太难 , 最终能考上 , 成了意外之喜 。
来到世界物理学家的“圣地”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 , 王贻芳迅速显示出天分 。
合作组有400多名科研人员 , 大家抢题目 , 写文章 , 第一年一共发表了21篇论文 。 而王贻芳一个人 , 就占了3篇 。 善于培养中国年轻人的丁肇中迅速看上这个年轻人 , 提拔他为唯一的学生组长 。
去佛罗伦萨大学攻读博士期间 , 他不懂意大利语 , 很难参与小组讨论 。 两三年后 , 他已经能用意大利语讨论艰深的专业问题 , 并用意大利语完成博士论文 。
“我大概比别人更努力一点” , 说起国外的学习生活 , 王贻芳轻描淡写 。 但事实上 , 天才背后是难以想象的努力 。 他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 , 甚至更长 , 偶尔到了周末能休息半天 , 就去逛逛博物馆 , 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和历史 。
从1985年至1995年的十年间 , 他跟随丁肇中从研究生读到博士后 。 在实验室后期 , 丁肇中最受争议的AMS实验中 , 他成为了主要的设计人员 。 那些年 , 欧洲静谧的田园风光 , 他无暇顾及 , 而是与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科研人员埋首在实验室 , 进行人类与宇宙太空的对话 。
决定离开丁肇中实验室时 , 王贻芳是想寻找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 1996年 , 他进入美国斯坦福大学物理系任助理研究员 , 2001年 , 他选择归国 。 在中国做中微子振荡实验 , 成为他当时最大的心愿 。
基础科学 , 现代社会发展的动力
缺钱、压力、风险、争议 , 是王贻芳作为项目领导者经常面临的难题 , 但他总是坚持而不妥协地渡过一个个难关 。
大亚湾反应堆中微子实验 , 就曾冒着做不成的风险 。 在这个中美合作的项目上 , 他拒绝采用美方提供的方案 , 因为“灵敏度比中方方案差20%” 。 很多人当时劝他 , 就用美国人的吧 。 他反驳 , 如果采用美方方案 , 国家的投入得不到足够回报 , 就算做不成 , 也不能妥协放弃 。
扛着巨大压力前行 , 他最终以实验的成功证明 , 中国中微子研究是位于世界前列的 。
王贻芳身上 , 综合着坚毅果断与严谨理性 , “我们一直说 , 基础科学研究一定要有一个高的目标 , 才会有好的设计 , 才有高的指标 。 ”
很多时候 , 他无法向公众说出某个方程式有什么用 , 但会用一些例子普及基础科学的现实意义——没有热力学、牛顿力学等科学作为基础 , 两次工业革命无从谈起;现代医院临床上的核磁共振设备采用的超导磁铁 , 就是因为上一代美国最大的加速器Tevatron带来的超导磁铁技术突破与普及;万维网也是在高能物理研究过程中产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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