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读后感锦集( 三 )


演化没有方向,只看物种适应不适应,能不能生存到可以繁殖,复制传播自身基因的时候 。我们觉得物种有高级低级之分,一般会觉得和人类亲缘的猿类肯定比老鼠蟑螂高级,可老鼠和蟑螂比濒临灭绝的大猩猩生存能力更强 。在生物演化里,简单也不等于原始 。比如人和马都有相同祖先 。人的脚有五个脚趾,而马只有一个脚趾,马脚比人脚简单,那么马脚比人脚原始吗?恰恰相反,人脚更为原始,因为更像祖先的脚 。简单的物种并不原始,原始的物种也许并不简单 。高级低级,是一种错误观念 。
弗兰肯斯坦修补匠
与其说演化是一个设计师,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弗兰肯斯坦式的生命修补匠 。一般人不清楚的是,大都数生物基因突变都是不利的,只因为它们是随机的,而且向坏方向变化的情形更多 。就像一台精致的机器,如收音机或计算机 。一个大变异相当于用脚踢,或随机地砍断一根电线并重连于别处 。它也许能改良性能,但其实不太可能 。另一方面,小的突变,相当于做一个微调,比如说,一个电阻或收音机的调台钮 。突变越小,改良的可能性越趋近于50% 。换句话说,突变越小,突变好坏的概率越近 。大多数时候,自然选择会立刻惩罚有害突变,导致基因库里此类基因突变会自动删除 。突变变坏而得以保留,典型例子就是穴居动物 。比如洞螈,一开始它正常的眼睛因为突变而减弱甚至丧失视觉,但在黑暗洞穴,这种有害突变不会受到惩罚,于是,视力永失 。就像一个修补匠,不懂绘图设计,只是乱搭电线,脚踢机器,以为能有什么惊喜,但大都失败,只好一毁了事 。只有机缘巧合遇到一个适宜环境,这种失败作品反而不碍事了 。
在演化过程中,即使“主要突变”使生物体向着大体正确的方向改良,基本还是需要后续的修修补补——因为初始大突变留下粗糙边缘,于是众多小突变对此展开“清理行动”,并最终得到自然选择的青睐 。比如我们的眼睛,尽管初始“设计”存在粗陋的缺陷——视网膜居然装反了——但是因为有大脑的图像自动处理软件校正,人眼的视力还颇为出色 。将视网膜装反这样的蠢行,并不是来自设计,而是来自于演化历史的遗留 。
又比如哺乳动物走位怪异,仿佛迷途知返的喉返神经 。哺乳动物在演化过程中,脖子伸长了,鳃也消失了,一些鳃变成了有用的组织,如甲状腺,其他各种零碎组成了喉 。喉所接受的血液供应和神经连接,正是来自那些曾几何时,以有序序列供应鱼鳃的血管和神经演化了的后裔 。当哺乳动物的祖先与它们的鱼类祖先在演化道路上渐行渐远,神经和血管向着令人费解的方向拉长伸展,这扭曲了他们的相互位置 。脊椎动物的胸颈变得一团糟,不再像鱼鳃那样整齐对称且连续重复 。因此喉返神经是鱼类向哺乳动物演化后,非同寻常的扭曲变形的结果 。
还有输精管 。输精管是从睾丸往阴茎运送精子的管道 。它走了一条荒谬的弯路,上行绕过输尿管 。如果这是设计,那就是严重错误,但如果我们着眼于演化历史,一切就清楚了 。哺乳动物演化中,睾丸下降到了今天阴囊的位置,于是输精管便搭到了输尿管的上方,陷入了歧途 。演化没有像明智的工程师那样重排管道,而是简单地延长了管道 。演化的校正是“事后补偿”而非“重回绘图板” 。
演化不停试错,最惊人的成果之一,是挪用其他器官来实现一种截然不同的功能 。正如我们的喉和甲状腺来自于鱼类祖先的鳃 。生物演化中一项重要变异,往往不是从相同功能的旧器官而来 。比如鱼鳔就是一种被借用的肺,而肺是一种被借用的肠袋 。鱼鳔甚至可以被借用为听觉器官,成为耳膜 。我们在不少物种上能看到弗兰肯斯坦东拼西凑的痕迹 。演化还常常因为突发变化,而做繁琐的补偿性微调 。比如人类从四足步态转为两足步态,引发了复杂的级联反应 。我们的背部适应于四足爬行时的水平状态,对于最近百万年突如其来的重调,脊柱可并不乐意 。为了在细节上协调一致,身体上任何部位都要改变 。自然选择一直在不停地微调、修剪、铸补 。


特别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网友提供或互联网,仅供参考,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