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似乎不大现实 。镂鸡子的用处是“递相饷馈,或置盘俎”,一个空壳,还“递相饷馈”做什么呢?第二种可能性也很小 。这种鸡蛋还能自己食用 。如果在蛋白上雕刻,那么“蓝茜”染色染在哪里?如果染在蛋壳上,那蛋壳被剥去以后,染色就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染在蛋白上,也就不能吃了 。更何况被剥开的蛋白容易腐败变质,也没法拿去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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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壳镂空雕
只有第三种可能比较可靠 。首先,染鸡蛋、画鸡蛋已经流行数百年了,在唐代更“精工”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说“镂鸡子”是要把蛋壳镂空,露出蛋白,按确实是一种高难度的工作,但还有一种只磨去蛋壳表层的镂法,不但可以做出明暗层次,而且蛋壳还未全破,能够保存较长时间 。下图为北京以为手工蛋壳雕工匠所制作的“镂鸡子”,它会不会是唐代寒食节曾经于豪门大户中流行过的“镂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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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镂鸡子”的作品
(二)蛋套与斗鸡子 “镂鸡子”未免太过耗费精力,后来就相当少见了,我们只能从一些唐诗中回味它的华丽 。比如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曾经写过一首《镂鸡子》,说道:“幸遇清明节,欣逢旧练人 。刻花争脸态,写月竞眉新 。”这是一位工艺精湛的“旧练人”雕镂鸡蛋的过程,大约是一幅月下花草图 。到了清代时,“蛋的艺术”依然很精细,却换了个方向 。清人阮葵生《茶余客语》说:“今人男女行聘,及生儿为汤饼之会,皆绘五色鸡卵,作吉祥故事 。予见贵家生儿,每一卵画杂剧一膲,盛以丝络,悬以竹竿,凡数百枝,抑又甚笑”这既是说在婚礼和生育时,都有画蛋 。富贵人家甚至能请匠人在一颗蛋上画一出戏,用蛋网挂在竹竿上,一挂就是数百杆,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财力,实在惊人 。
我们很可以怀疑这个“盛以丝络”的画蛋和如今流行的“蛋袋”或“蛋套”有关 。如今会把蛋装进网兜里,网兜有用毛线织的,也有用彩珠连缀的 。白居易《和春深二十首》说“何处春深好,春深寒食家 。玲珑镂鸡子,宛转彩球花 。”张说《奉和圣制初入秦川路寒食应制》“路上天心重豫游,御前恩赐特风流 。便幕那能镂鸡子,行宫善巧帖毛球 。”这两首诗中要么把“镂鸡子”和“彩球花”对举,要么从镂鸡子说到帖毛球,很可能镂鸡子外有个毛茸茸的网兜状事物,好比今日的蛋袋 。薛能《晚春》说“画出鹢舟宜祓禊,镂成鸡卵有秋千 。”从“镂鸡卵”想到秋千,大约当时的镂鸡卵也用绳络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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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织的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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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连缀的蛋袋
古代寒食节的“镂鸡子”会和现在的“碰蛋”一样互相撞击吗?有这个可能 。杜台卿在《玉烛宝典》里说,寒食节时“城市尤多斗鸡斗卵之戏”, 宗懔《荆楚岁时记》也说寒食节里不但斗鸡,还要“斗鸡子” 。元稹在《寒食夜》说“红染桃花雪压梨,玲珑鸡子斗赢时 。”大约唐代时这个活动仍在进行 。只是按照元稹的描述,当时“斗鸡子”用的是经过雕镂的鸡蛋,如果斗输了,就相当于亲手毁坏了一件工艺制品,未免心疼——即使这些“镂鸡子”最终都是要被吃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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