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茅冠隽
“我们这个村子，从没来过这么多人！”时至今日，艺术家徐震依然对崇明区竖新镇前哨村村民的这句感慨印象深刻 。这些年，因为要策划艺术展、建艺术公园，徐震频频踏足崇明，亲眼看到艺术和乡村结合后的神奇“化学反应” 。“一开始，村民们看到我们，眼神里充满惊讶，仿佛在说，这帮人跑到乡下来做啥？等艺术公园落成、展览开幕，村里参观者如织，村民们看着寂静的乡村热闹起来，特别兴奋，有些老人戴着老花镜积极要求帮忙布展 。”
近年来，上海的郊野大地上，这样的“化学反应”时有发生 。最前沿的当代艺术，不仅在人头攒动的艺术品交易市场、在高端大气的展览大厅，也在偏远寂静的田间地头 。不少艺术家逃离都市的钢筋丛林，在广袤郊野展开一次次“艺术实验” 。
【海南墓山水库 佛山南海东风水库的画家之墓】这种“实验”为什么会发生?能给乡村带来什么？艺术家进驻乡村后能否“再造”乡村？
乡村和艺术都是“慢”的
乡村和艺术一样，需要细品 。乡村自然风貌及人文生态上的未定义性，为艺术家提供了不同于喧嚣都市的创作空间 。
忽如一夜春风来，各类艺术空间、艺术样式在沪郊遍地开花 。比如，在人杰地灵的青浦西部，有一群深居简出的艺术家 。据不完全统计，数百位画家、音乐家、手工艺人、诗人、导演、摄影师等“隐居”在淀山湖畔 。
艺术家工作室的集聚，带来各类艺术展 。2019年10月，一个名为“降临”的当代艺术群展亮相前哨村；去年5月至10月，一场名为“秘境”的艺术展在前哨村举行……一场场艺术展，让这个“最土”的村庄和“最洋气”的当代艺术擦出了火花 。
美术馆等“都市型”艺术空间也来到田间地头 。青浦区练塘镇，白墙黛瓦的“可·美术馆”朴实无华地融入乡村肌理，人们甚至能在美术馆门外看到扛着锄头从农田走回家的农民 。
艺术家们为什么喜欢乡村？优美的生态环境、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是艺术家“用脚投票”的重要原因 。青浦区朱家角镇林家村倪马199号，这栋农宅不久前被画家朱者赤租下 。朱者赤是哈尔滨人，当过十几年冰雕设计师，2003年来到上海，主要从事雕塑、绘画 。“工作室开在城市里，一会儿来个电话约你喝酒，一会儿有人敲门约你谈事，思路无法集中，画不好画 。这里非常安静，太适合画画了！”如今，朱者赤每天白天睡觉，22时左右开始工作，在声声蛙鸣中全神贯注绘画，一不留神就画到天亮 。上海油画雕塑院专业画家、一级美术师周加华对崇明区绿华镇情有独钟：“乡村是清新的、开阔的，能提高艺术家灵感的纯净度和丰富度 。”
工作、生活成本相对较低，也是艺术家青睐乡村的理由 。综合艺术家黄珺的工作室在朱家角古镇，他告诉记者，他的工作室面积约100平方米，一年房租近3万元，如果把工作室开在市区，房租要翻好几倍 。搞艺术的还要经常办展，需要很大空间，在市区往往需要高昂的费用，在乡下就没这么大压力 。
艺术家青睐乡村的深层理由其实在于，艺术和乡村在气质上天然相符 。
在前哨湾大地艺术走廊走走，如同穿行于原始森林 。这条长约1300米的小道一侧是郁郁葱葱的公益林，一侧是北横引河，河边长满野生李子树 。路边，巨大花脸雪糕雕塑伫立在旷野中，魔幻地放大了人们的儿时回忆 。这根大雪糕，如今已成崇明的知名“打卡点” 。
“乡村和艺术一样，都是‘慢’的，需要细品 。惊喜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在前哨村，自然风貌及人文生态上的未定义性，为艺术家提供了不同于喧嚣都市的创作空间 。”竖新镇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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