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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三）
初春温度仍旧很低，街道上的树木，还是枯枝败叶的景象，车川流不息，昨天的惊心动魄仿佛画上了句号 。一大早，我们着手开始火灾勘验 。进场前四个人佩戴头盔、靴子、手套、护目镜；并对照安全检查表，对现场进行了确认，比如总电源是否关闭、是否有不通过总电源控制的电气线路等，前辈们用血的教训积累出来我们必须遵守 。我环视了一下内部结构，西侧8个窗户距地约两米，十字绣三间房子全部被火烧，小饭桌区域也是一片狼藉，一眼望去，各种烧变形的架子、设备、桌子、梁柱、瓦砾塌落一地，地面焦黑一片 。这是一个典型的砖木结构，横梁由较粗的钢梁组成，竖梁是较细的钢筋，斜梁为木质材料，因为受到高温烘烤，钢梁变形，尤其是十字绣部分，像泡了水的面条一样软塌塌的贴在地上 。
“房屋整体过火程度南侧重于北侧，房梁塌落变形程度南侧重于北侧，东侧重于西侧 。”
现场，大眼睛、高鼻梁的都晓青，带着头盔、捧着硬质画板，上面夹着若干张A4纸，手握碳素笔，按照我的描述，刷刷动笔，全文记录 。
我和赵晋阳、在残垣断壁里用铲子、撬棍、特斯拉仪、炭化深度测量仪忙活了约一个小时，对任何可能涉及电气故障的线路都不放过，楚若寒对重要物证进行拍摄，我邀请了小饭桌、十字绣、房东代表一起做见证人，全程参与我们的勘验过程 。这次火灾勘查主要围绕十字绣装裱店展开，店主刘曼莉穿着我们提供的防穿刺靴子、带着头盔，几乎全程跟在我身边，其他两方当事人在外面等候 。我不时地问刘曼莉一些问题，比如原始物品的摆放、电线的布线架设，结合料间和工作间石膏板隔断墙的燃烧痕迹，我一边问她，一边看她的表情 。
“大姐，这个拐角处的桌子有多高？”
“大约一米”
“桌子下面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
“账本”
“这块板子应该是桌子表面烧剩下的吧”
刘曼莉点点头 。
“这块黏在桌子表面的蓝色物质是什么？”
“应该是是鱼缸的底座”
“你看这个桌子后面的石膏板隔断墙，它燃烧地很有特点，左面高右面低 。这意味着什么？”
“不明白”
“那你看见这两面墙了吧？我指着东西两侧的墙体 。”
我试图想向刘曼莉解释，为什么她家的墙表面看似很干净，实际上属于燃烧较重，行话叫“洁净燃烧”，因为大通铺式燃烧，吊顶也烧没了，邻居小饭桌家的墙虽然熏得黑乎乎的，但是燃烧程度并没有她家重 。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曼莉嘟囔着，表示着不满，毕竟她第一次接触火灾调查人员，听不懂也正常 。于是，她出去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提出我应该多勘查一下邻居家 。我说下次勘察小饭桌 。
到目前为止，所有勘查的人一致认为，拐角的桌子上方是各类线路的聚集地，插排、监控主机、鱼缸线路，全部汇聚在这里 。燃烧也呈现出坡度，有一个燃烧的方向趋势 。附近的铁质案台，无论从案台上的板材纸张烧失程度，还是地面残留的金属器皿的迎火面，似乎都在诉说：桌子附近是起火部位 。按照我师父赵科长的传家宝--扒地面的方针，我和赵晋阳、楚若寒一起，对桌子附近地面进行了挖地三尺的清理，这个地面的瓷砖有炸裂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起火区域就在这附近，各种燃烧现场痕迹，似乎在向我招手，又好像在给我指引，但是要我说出起火点，还是很困难 。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来，点，就是巴掌大的地方 。打个不恰当地比方，你去针灸治病，医生说我要对你的后背下针，那么后背就是起火部位，而穴位就是起火点，穴位找错了医院就白去了，起火点找错了火灾勘验就等于无功而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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