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风水门四代 潮州四代风水书2022年( 二 )


终于有一天,意识到“故乡”这个话题硕大无比,很难完美呈现 。既然不是自传,也不是回忆录,只是关于自家以及故乡的文章结集,点点滴滴的感受,长长短短的回忆,日后可以有续编,当下不能没有逗号或分号 。与我此前刊行的诸多学术著作不同,此书更多蕴涵自家心情,聚焦在故乡与家人,还有我那早就失去的童年与青春 。史论部分好说,多少有些学术价值;回忆上世纪50至70年代南中国一个小小的角落,会有人感兴趣吗?后来者听我反反复复,讲什么“上山下乡”、“恢复高考”,可能有点烦——就那么点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好激动的?是的,相对于大历史,个体生命确实很卑微;黄河总归东流去,可你不幸恰好面对的是倒流或拐点,有什么办法呢?好在任何时代,不管舞台多么杂乱、背景多么不堪,都有一代新人要成长 。当然,说好说坏,那些抹不去的记忆,更多属于自己以及同龄人 。
书稿编好了,重读一遍,感觉最意犹未尽的是第三辑 。其中好几个话题,我必须略加补充,让它继续余波荡漾一会儿 。
自从父母亲搬回潮州西湖山后的农校宿舍,每年放假回家,我们不再跑到位于洋铁岭下的汕头农校了 。知道学校还在,但随着时代变化,已日渐破落 。一直到2004年元月,我突发奇想,约上母亲与弟弟,一起回去怀旧 。也幸亏有那么一次回访,拍了好些照片,可供我这回插图 。站在儿时生活的家属宿舍前,以及观看父母亲先后居住过的房子,还有老图书馆等,真是感慨万千 。今冬应校方邀请,探访重建后焕然一新的潮州农校,还能辨认出来的老建筑,只有那间刻意保留的窗户破败但屋顶尚存的大教室 。回京后,收到校方寄送的五六百张老照片,我一看就苦笑,那都是我离开农校下乡插队二三十年后发生的故事 。不能埋怨时间飞逝,只能说自己确实是老了,这才汲汲于怀旧 。
年初在《潮州日报》连载四则“洋铁岭下”,引来很多围观,最有趣的是那则《我的语文老师》 。好几位退休的校长及老师说认得那位教过我的“李老师”,提及名字则五花八门,全是读音问题 。有一位跟我同届的,说李老师在汕头居住,几年前还曾回古巷找老同事聚会 。这让我充满期待,于是委托汕头教育局及《汕头日报》记者帮我查询 。最后得到的线索是,李老师是属兔的,七十年代末还在潮州孚中联中任教,深得学生敬重,之后调回汕头,几年前去世了 。一位帮助查询的朋友来信:“李老师如健在,看您的文章一定万分高兴 。”这让我更加懊恼,为何当初只顾自己忙碌,没能早点撰文,向曾经给予我很大鼓励与帮助的金老师、李老师致谢?实在是追悔莫及 。
第一次听著名文史专家曾楚楠和黄挺说我插队落户的旸山村是历史文化名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仔细核对他们引述的资料,方才明白所言不虚 。不过当初我在这山村生活/战斗了八年半,全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与感受 。只晓得这村子背靠七屏山,西临金沙溪,风景很不错 。为了方便村民到山后耕作,半山腰炸了个大缺口,据说破坏了好风水 。我下乡半年多,就目睹一件惨剧——中午收工时刻,渡船因超载而慢慢下沉,本可滑行到岸的,危机时刻有人跳离,失衡的渡船当即翻过去,好些妇女被扣在底下,于是七尸八命,整个村子哭声连天 。高音喇叭响起,全村人都涌向了渡口,那年我16岁,第一次如此直接且具体地面对死亡,那场景至今难忘,可说是下乡期间最惊心动魄的一课 。金沙溪乃韩江下游的狭长积水地带,不是活水,当初觉得溪面很宽,很难游过去的;十年前回去,发现河道变窄,水也有点脏 。好在近年此地被选址建污水处理厂,想必很快会重现山清水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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