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 官网 复旦大学严实微博( 五 )


这次的研究成果,更有利于历史语言学的发展 。最早的语言是怎么样的?年代一久,谁都说不清楚 。现在的学者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有些人摸到鼻子,有些人摸到耳朵,有些人摸到尾巴,其实把各个方面的研究拼起来,才能还原古代语言的面貌 。前面说过,我们目前采用的贝叶斯方法,能够解决年代跟地点的问题,这两点恰巧是历史比较法的软肋 。但是贝叶斯方法不能解决语音构拟问题,例如中古、上古汉语和原始藏语的读音怎么样,这是历史比较法的强项 。
把原始语言每一个阶段怎么发音弄清楚,这有什么意义呢?它不只是解决古人怎么说话的问题,最终会使得整个历史语言学的面貌焕然一新 。十九世纪,整个欧洲的语言学家都投身历史语言学研究,到了二十世纪初,研究者渐渐减少 。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传统的历史比较法存在一个很大的缺陷——不确定性,这与现代科学思潮是相抵触的 。历史比较法无法做到定量化、形式化,因而逐渐退出语言学家的视野 。大概是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美国的一些语言学家开始用新的方法去做历史语言学研究 。最核心的内容是音变 。这更符合现代科学的思路:人的语音为什么会变化?
人的语音变化 。最重要受制于两个因素:一个是发音器官,一个是听觉器官 。这两种器官,古今中外是一样的,所以由这两个器官引起的音变现象,古今中外也是一样的 。于是,音变规律就有其普适性,就可以把演绎、推理的方法引入历史语音研究 。
现在大家都在研究,全世界的语言到底有哪些音变规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然音变(nature process),它是渐变的,而且可以从发音、感知上加以解释 。如果我们通过历史语言学研究,把这些音变规律一条条研究出来,将来的历史语言学就是另外一种面貌 。确定了汉语与藏语、缅甸语是同一个祖先,即从同一种语言变化而来,就可以通过历史比较,把这些语音的演变规则找出来 。
另外,这次研究还有一个重大意义,有利于我们回答一个问题:中华五千年文明的根据是什么?甲骨文记载也只有三千多年 。而我们通过研究汉藏语的起源、汉语和藏缅语的分化时间,可以确定汉语有五千九百年的历史 。这与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定下来的五千八百年是相当接近的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依据是考古,我们的依据是语言比较,大家从各自独立的研究,得出了接近的结论 。
这个研究还要继续推进 。汉语和藏缅语分化以后,汉语如何走向东南演化为各种汉语方言?藏缅语往西南怎么演化为藏语支和彝缅语支?彝缅语支又怎么分化为缅甸语和彝语?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整个中国版图上这么多民族的来源和演变,都要弄清楚 。
您觉得这次研究当中体现出来的这种跨学科研究方法,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启发?
潘悟云:现在的语言学研究,有几个学科要合在一起做 。
一个是古文字研究 。我是做上古音研究的,最近几年我才意识到,古文字研究、考古发掘,对上古音研究的意义有多大 。去年5月份北大文研论坛请我去做了一次讲座,那次以后我就认识了好多年轻的古文字学家 。后来又到香港去开了一次会,又认识了一批古文字学家 。我觉得很欣慰,这批年轻的古文字学家可了不得,不仅懂古文字,而且懂上古音 。
一个是前面提到的分子人类学 。复旦有金力教授和他的科研团队,将来肯定会形成一个古代人类学、古代语言学研究的国际学术中心 。
【复旦大学 官网 复旦大学严实微博】另一个是民族语研究 。我现在很关注民族语的搜集和整理 。我带领的团队经常去少数民族地区进行语言调查,这些搜集到的语言样本,是很宝贵的进行历史语言比较的资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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