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逗与青花瓷盘的故事


查方盛


童小逗怎么也想不到 ， “小黄”叨回家的那只破盘子 ， 原来是叫青花瓷的古董 。童小逗至今也不明白 ， 一只破盘子怎么就成了凶器 ， 竟杀死了不可一世的镇长……


一
傍晚 ， 镇子西头 ， 晚霞像鱼鳞一片片错落有致地散在天上 ， 虽是暗红色却并不影响远山那边太阳的映照显出半边天的彩亮 ， 这彩亮随着蹦跳的童小逗一闪一闪地 ， 闪过院墙屋角 。
刚推开院门 ， 对面山那边有汽车喇叭响 。童小逗习惯性用右手去取书包背带时 ， 汽车“呜”地一声转过山来 ， 正驶上进入镇子的双龙桥 。
是一辆“绿青蛙” ， 屁股冒出的黑烟拖了老远 ， 到开出桥头 ， 对面山脚那阵酽黑的烟雾缭缭了很久 ， 汽车在何大脚的代销店门口停下来时 ， 烟雾还未散完 ， 只是淡了些 ， 像煮好饭后烟囱冒出的烟那样 ， 淡淡地往天空缓缓地四散升去 。
晚饭时 ， 童小逗有一串的问题想问妈妈 ， 又怕妈妈今天心情不好 。
平时 ， 童小逗都会极力压制着蹦蹦乱跳的心囗 ， 小心翼翼观察妈妈的一举一动 ， 包括表情 。最近一段时间 ， 从妈妈的脸上经过反复研究总结出 ， 一旦爸爸有口信或空米菜袋子回来 ， 妈妈就快乐如春天的小鸟 ， 偶儿也像童小逗那样高举双手蹦几下 ， 再转转身子像试新衣服那样 ， 要不就会拿起没完成的针线活 ， 细细剪 ， 密密缝 ， 这些衣服或布鞋只有爸爸才有特例 ， 童小逗要到过年才能穿上染布衣裤加一双新棉鞋的 。而当妈妈抿着嘴不怎么说话的时候 ， 那就是天大的问题也没有写作业重要了 。
可今天并没有看见爸爸捎回的空米菜袋子 。
童小逗实在忍不住 ， 假装考了100分似地飘进厨房帮妈妈端菜 ， 顺便侧过脸去看妈妈 。妈妈还像平时一样 ， 灶头冒出的黑烟撩在她的脸上 ， 和细密的皮肤里沁出的汗水混在一起 。童小逗想帮妈妈擦一下 ， 但又够不着 ， 就算踮起脚尖也不够妈妈肩膀 。
菜总算炒好了 ， 童小逗长吁了一口气 ， 看着妈妈从水缸里舀了一飘凉水在搪瓷洗脸盆里 ， 洗过脸的妈妈还是那公漂亮 ， 比何大脚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
想到何大脚 ， 童小逗的问题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妈 ， 那辆“绿青蛙”又来镇上了 ， 不知为什么每次都停在何大脚那里？镇子上那么多停车的地方 ， 都比代销店门口大！妈妈说那是吉普车 。童小逗说:同学们都叫“绿青蛙” ， 大家经常去看 ， 在路上跑总是一蹦一跳地 ， 特像上岸的青蛙 。妈妈被儿子逗笑了 ， 摸了一下童小逗的小脑袋:你爰叫青娃就是青蛙吧 。童小逗一扬小脑袋 ， 妈妈说是“吉普”以后就不叫“青娃”了 ， 我要告诉同学们 ， 它叫“吉普” ， 妈妈说好吧好吧 ， 快吃饭 ， 吃完饭把作业写了再出去玩 。童小逗慢腾腾地给嘴里塞了一口豇豆 ， 一边嚼一边说:妈妈 ， 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妈妈说你是说何大脚？童小逗咽下豇豆 ， 点了一下头“嗯”一声 。妈妈说因为何大脚开代销店啊 ， 跟公家人一样吧 ， 工分有你爸那么多呢！童小逗嘴巴一闭从鼻孔里“哼”一声 ， 她凭什么和我爸拿一样的工分？本来想好的至少四个问题 ， 又被何大脚的“高工分”呛回去了 。妈妈好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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