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多个古本中都有“足的”一词,不仅庚辰本中有,己卯本、戚序本、舒序本等版本中也有 。
从字面上看,很难理解“足的”的意思,结合《红楼梦》语言描写非常生动的特点,特别是如闻其声的对话语境,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发音“足的”的词语 。
《红楼梦》是用吴语写作的,这个“足的”的发音应是zu di 。
那么这个发音zu di的到底是哪个词语呢?下面就以庚辰本为例进行统计分析 。
“足的”一词在《红楼梦》庚辰本中一共出现了7次:
(1)庚辰本第17—18回(两回未分开):
又有林之孝家的来回:“……外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生儿皆不中用,足的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 。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 。……”(截图引自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7 5年影印本,以下同,三七六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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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9回:
宝玉命取酥酪来,丫鬟们回说李奶奶吃了 。宝玉才要说话,袭人便忙笑道:“原来是留的这个,多谢费心,前儿我吃的时候好吃,吃过了好肚子疼,足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到好,搁在这里到白糟蹋了……”(四一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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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9回:
只见东南上火光犹亮,贾母唬的口内念佛,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烧香 。王夫人等也忙都过来请安,又回说:“已经下去了,老太太请进房去罢 。”贾母足的看着火光息了,方领众人进来 。(八九六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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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9回:
一时散了,背地里宝玉足的拉了刘姥姥细问那女孩儿是谁 。(八九八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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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5回:
凤姐儿笑道:“……老太太、太太还说你(指李纨)寡妇失业的,可怜不彀用,又有个小子,足的又添了十两,和老太太、太太平等 。……”(一〇二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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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9回:
春燕笑道:“……又要给宝玉吹汤,你说可笑死了人 。我见他一进来,我就告诉那些规矩,他只不信,只要强做知道的,足的讨个没趣儿 。……”(一三九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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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2回:
(袭人)随了宝玉来寻着香菱,他还站在那里等呢 。袭人笑道:“我说你太淘气了,足的了淘出个故事来才罢 。”(一四八〇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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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小说上下文,“足的”一词有“最终”、“直到”、“到底”的意思 。
它在小说中出现的次数不少,而且我们应该注意到的是,出现的7次当中,有5次都是出现在小说人物的对话中,说明作者以及小说人物日常会话中常用到这个词 。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人们交流的时候发zu di的语音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具体让写出来是哪两个字,却不确定,所以就用“足的”这两个字来代替它的发音 。
更进一步地说,“足的”有很大可能性为方言词汇,或者说是吴语中常用的一个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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