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旨:父母出资购房赠与子女,是基于亲情,基于小夫妻婚姻关系的存续,与其说是赠与子女夫妻二人,不如说是赠与子女刚组建不久还尚弱小的新家 。故可以认为,子女婚姻关系的存续是父母婚后赠与的一个前提条件和隐含条件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借贷和一般赠与的情况下,法官可以考虑将该出资认定为附条件的赠与 。
一
先看一则小故事 。
化名为覃深深和余蒙蒙的两人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登记结婚一年后,如愿生得龙子一枚,老覃夫妇笑得合不拢嘴,全家小日子过得是其乐融融 。
但才过了两年,因覃深深沉溺于网络赌博而背负了近三百万元的债务,即使父母帮其还上了一部分,并且以婚房抵债以后,仍有很大一部分未还 。为了避免被牵连,经全家人会同亲友等共同合计,余蒙蒙决定和覃深深假离婚 。登记离婚后,两人马照跑,舞照跳,同吃同住共枕眠,依然维持着事实婚姻关系 。
又过了两年,稍有积蓄的余蒙蒙购买了一套商品房,老覃夫妇出资二十万元,双方订立了一份协议 。协议约定:如果余蒙蒙与覃深深分开,结束同居关系,则余蒙蒙应当归还二十万元房款;如果不分开,则不必归还 。
故事中,老覃夫妇与儿媳间订立附条件赠与协议的做法是不是非常值得点赞?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不仅订立了“书面”的协议,而且采用了“附条件”的赠与,而不仅仅只是一般的赠与 。
一般的赠与,财产交付或过户之后,赠与方是不能要求返还的 。而附条件赠与,则可视条件成就与否决定是否返还 。
上述协议,毕竟是发生在一家人之间 。出资款是否返还,以小两口关系是否存续为条件,合情合理,既避免了因借贷而生的疏离感,维系了亲情,又避免了因一般性赠与而可能导致人财两失的风险,可谓两全其美,甚是高明,值得大家借鉴 。
此类附条件的赠与协议,明确表达了父母作为赠与一方的真实意愿,相信在很大比例上也可以代表天下父母的真实意思,尽管很多父母在帮子女出资购房的时候,出于对子女无私帮助的亲情和对子女美好生活的愿景,既没有留下任何书面的证据,更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
不提条件,并不意味着没有条件 。毛主席说,“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父母出资购房赠与子女,是基于亲情,基于小夫妻婚姻关系的存续,与其说是赠与子女夫妻二人,不如说是赠与子女刚组建不久还尚弱小的新家 。如果明知有一天,子女会离婚,小家会破裂,赠送的出资有一半要白白地被儿媳或女婿分走,试问有多少父母会心甘情愿?又有多少父母会无条件地赠与?所以,可以认为,子女婚姻关系的存续是父母婚后赠与的一个前提条件和隐含条件 。
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一庭编著的《最高人民法院民法典婚姻家庭编司法解释(一)理解与适用》一书认为:
“……绝大多数父母出资的目的是要解决或改善子女的居住条件,希望让子女生活得更加幸福,而不是日后要回这笔出资 。因此,父母出资借贷给子女买房的概率远低于父母将出资赠与子女买房 。进而,由主张借贷关系这一低概率事件存在的父母来承担证明责任也与一般人日常生活经验感知保持一致 。综上,在父母一方不能就出资为借贷提供充分证据的情形下,一般都应认定该出资为对子女的赠与 。”
如果这里的赠与只是一般性赠与,忽略了父母赠与时的前提条件,那么父母的出资将可能遭受损失,甚至使其背负巨额债务,而另一方却无须支付对价并纯获利益,这是极不公平的,父母必将深感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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