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或致全球粮价再涨20%,会引发粮食危机吗?( 三 )


其次,从长期来看,战争打乱了乌克兰的农业生产节奏 。在乌克兰,小麦、玉米等农作物的播种季节通常为3-5月 。如果战争不能在短时间内停止,乌克兰农民可能难以按时在春季为作物播种、施肥和喷洒杀虫剂 。即便是能按时播种,乌克兰受战争影响已经有数百万人逃亡或脱产参战,已有大批乌克兰农民离开了土地,虽然目前乌克兰农业生产受到的冲击还没有准确的数据,但是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已经发出警告,今年乌克兰将有多达三成农作物无法种植和收割,而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战争还波及到了化肥产业,而这将影响全球的农业生产 。化肥在现代农业中发挥着中心作用,对全球谷物产量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根据统计,目前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靠传统农业养活的,而另外一半以上,是依靠化石能源对农业活动的投入来养活的,这其中化肥的作用功不可没 。
在1950年以前,全球尿素的产量很低,化学肥料的应用甚少,也无法对全球农业产量带来很明显的影响,但此后随着全球尿素产量激增,以尿素为主的肥料投入开始对农业产量带来爆炸式的影响 。这个图表就是1866年至2016年美国玉米单产变化图 。二战之前的单产基本是稳定不变的,这是传统农业的典型特征 。二战之后则开始快速提升,这说明化学肥料投入,带来的增产效应是非常明显的,甚至可以说化学肥料的运用,给农业生产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传统农业进入了现代农业的阶段 。而以最保守的方式进行估算,在目前全球农业产量中,有30%至50%来自于化学肥料投入,或者说,现在全球农业没有了化学肥料的投入,农业生产很可能立即减产30%至50%,全球约30亿人将失去口粮 。
不幸的是,俄罗斯正是目前全球第一大化肥出口国 。尿素和磷肥的出口量分别占全球贸易总量的约14%,钾肥产量占全球总产量的20%,出口量更是占到了27% 。另外,白俄罗斯的化肥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20%,与俄罗斯合计占全球总产量的大约40% 。由于欧美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制裁,化肥贸易遭遇了严重阻滞 。而目前,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更是直接宣布禁止所有化肥出口,如果这些主要生产国的肥料又无法进入国际市场,必然对全球农业生产造成沉重的打击,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全球的粮食大幅减产 。
但是,粮食做为一种特殊商品,需求弹性很小,世人不可能因为粮食减产就不吃饭,所以不存在减少需求的可能性,而供应减少将直接推高国际粮食价格 。除此以外,粮食的生产成本也将大幅增加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自打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后,石油和农业就产生了紧密的联系,化肥、农药和薄膜这些产品,在农业中被大规模应用,而它们全都是石油的副产品 。并且现代农业早已经过了靠天吃饭的年代,也需要消耗燃料,天然气,电力等能源 。乌克兰拥有欧洲最大的电厂,因为战争发电受到影响,而俄罗斯是全球能源市场的主要参与者,占全球煤炭出口的18%,石油出口的11%,天然气出口的10%,当前冲突造成能源价格飙升,也将波及到农业生产上 。
目前,全球小麦价格已上升至 2008 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很多国家的民众担心粮食供应突然中断,于是争先恐后地囤积粮食,又反过来推高了粮价 。比如黎巴嫩的粮食价格已经在2018年至2021年上涨了2000% 。
当然,这还是比较乐观的情况,毕竟还能买到粮食,最可怕的是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 。因为全世界目前的粮食供需虽然总体够吃,但却极不均衡,产粮大国一共就那么几个,一旦粮食供应出现动荡,他们首先会停止出口,保证本国需求,到那时即使价格再高,也可能是有价无市 。现在,不单是俄罗斯和乌克兰先后宣布停止粮食出口,与此同时世界上很多国家也都纷纷公布了粮食出口禁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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