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短又简单的英语小故事 英语短篇小故事简单( 三 )


就这样,拥有传奇般人生的欧·亨利成了美国、乃至世界短篇小说界的传奇 。如果说,华盛顿·欧文用神秘浪漫的欧洲古老传说使美国短篇小说驰名英语世界,爱伦·坡用精密的文字规则确立了短篇小说标准化的创作技艺,纳撒尼尔·霍桑用象征主义的背景和题材为短篇小说注入了寓言色彩,那么可以说,欧·亨利用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界限的叙事手法和人性主题赋予了短篇小说“放之四海皆准”的可读性 。
每当谈起欧·亨利,他小说中的人性总为人津津乐道 。但一部文学作品拥有人性并不稀奇,不值得大张旗鼓地炫耀 。欧·亨利小说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总是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展示人性,用“意外”激起读者触电般的惊诧感,又用人性为“意外”赋予了合法性 。它让读者获得了一种没被辜负的满足感,还能使读者在合书闭目后,久久难以平复内心的波澜 。
没有欧·亨利式的结尾,便没有文学史上的欧·亨利 。然而,结尾的力量不是来自于结尾本身,而是来自于作者从始至终的精心布局与全面操控,使小说中的每一个字都在积蓄力量,直至最后汇聚在一起爆发 。比如,《麦琪的礼物》“全知全能”地叙述了德拉的所思所想,却对吉姆的所作所为匆匆带过,对其内心活动更是闭口不谈,这才使小说结尾的“真相大白”不仅带给德拉和吉姆惊喜,更带给一直蒙在鼓里的读者惊喜 。《最后一片叶子》将贝尔曼描述为一个身材瘦小、脾气暴躁的酗酒老头儿,他叨叨了几十年自己“未来的杰作”,却没有任何动笔的迹象 。显然,这样的人物勾不起读者的欣赏和共情 。而正因为此,贝尔曼意外而死的结局才充满了引人垂泪的悲情,读者感动感慨的同时又不免愧疚自责:刚刚还在嘲讽嫌弃贝尔曼的真的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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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插图
插画师为2017年版(尼格玛出版社)欧·亨利的短篇小说而创作的系列插图
悖论的是,越是精巧就越是脆弱 。欧·亨利的小说是靠各种巧合搭建的,是用人性的必然解释故事的偶然,从而击中读者的心 。但巧合从来不是大众生活的主角,精致的情节与平庸的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鸿沟,这让整个小说缺乏重力 。小说内部环环相扣的细节犹如多米诺骨牌,任意一个稍作更改,小说便会全盘散架 。更不要说人性本身往往是复杂而纠结的,单凭它支撑起一桩桩偶然,不仅有简单化之嫌,还会时常显得生硬刻意 。比如,《麦琪的礼物》中,吉姆的金表和德拉的秀发,一个是承载了家族记忆、失而不可再得的传家宝,一个是令人艳羡、却能够不断再生的商品,它们的珍贵程度很难相提并论 。但话说回来,假如德拉用某件意义非凡的嫁妆而不是头发去典当,故事就完全讲不下去了 。《最后一片叶子》中,贝尔曼被刻画为向来“瞧不起别人的温情”的孤僻者,却突然自称是刚搬进来不久的两位青年女画家的保护神,不仅对她们关爱有加,甚至不惜以命救命 。贝尔曼的这般反转和深情显然很不寻常,这背后的建构与挣扎却没有揭示,这使故事显得难以自洽 。
如果说契诃夫的短篇小说犹如大海中若隐若现的巨鲸,它因庞大粗糙而显得迟钝,但它是从大千世界中攫取的一个聚焦点,由此能够窥见一个民族的跌宕和一个时代的沧桑,那么欧·亨利的短篇小说犹如养在水族箱中的名贵金鱼,它小巧灵动而让人赏心悦目,却因太过娇贵而只能存活于一个狭小自足的封闭空间 。阅读契诃夫需要安静的环境和无杂念的心,保不齐还要读上个三五遍,阅读欧·亨利却是随时随地可以进行的 。人们往往被欧·亨利小说完美精致的设计吸引而时常忘记探究它的深层,更不忍心解剖它的肌理,任何外部因素的介入对它而言不仅是多余的、甚至是致命的 。用王安忆的话来说,欧·亨利的故事总是太过圆满而缺乏回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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