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文学家元好问推崇的诗歌 元好问论诗三十首鉴赏( 七 )


第二十五首
乱后玄都失古基,看花诗在只堪悲 。
刘郎也是人间客,枉向春风怨兔葵 。
刘禹锡在《戏赠看花诸君子》诗中,通过人们在长安一所道观——玄都观看花这一生活琐事,讽刺了当时的朝廷新贵 。这首诗表面上看是描写人们去玄都观看桃花的情景,实质上却是讽刺当时权贵的 。千树桃花,喻十年来由于投机而在政治上得意的新贵;看花人,喻趋炎附势、攀高结贵之徒 。他们为了富贵利禄奔走权门,就如同在紫陌红尘中赶热闹看桃花一样 。最后一句指出,这些权贵不过是我被排挤出外以后被提拔起来的罢了 。这首诗中的轻蔑和讽刺是辛辣的,所以《旧唐书·刘禹锡传》说是“语涉讥刺”,《新唐书·刘禹锡传》说是“语讥忿” 。
《再游玄都观》是《戏赠看花诸君子》的续篇 。从表面上看,它只写玄都观中桃花盛衰存亡,实际上是旧事重提,向权贵挑战 。桃花比新贵,种桃道士指打击革新运动的当权者 。但是他们已经“树倒猢狲散”了,而被排挤的人,却又回来了,真是世事难料 。诗人表现了不屈和乐观 。所以,《旧唐书·刘禹锡传》说:“执政又闻诗序,滋不悦”,《新唐书·刘禹锡传》未引诗歌,却引出序中兔葵、燕麦等语尤为不满 。
这首诗是批评刘禹锡的《戏赠看花诸君子》和《再游玄都观》二诗及诗歌的怨刺问题 。元好问论诗,主张温柔敦厚,明确反对直露刻薄的怨刺 。在他众多的诗文禁忌中,就有“无狡讦”、“无为妾妇妒,无为仇敌谤伤”等形式戒条 。他认为,即使有“不能自掩”的“伤谗疾恶不平之气”,也应该“责之愈深,其旨愈婉,怨之愈深,其辞愈缓”(《杨叔能小亨集引》) 。
在这首诗中,元好问实际上是继承前人的观点,批评《再游玄都观》及其诗序的怨刺失度 。元好问认为,如果说刘禹锡的《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是戏赠之作,尚无伤大雅,但《再游玄都观》一诗就怨刺失度了,尤其是诗序中所谓“重游玄都,荡然无复一树,唯有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将所有当权者斥为兔葵、燕麦,打击面太大,贬损太过,不免流于刻薄 。前两句概括刘禹锡创作《再游玄都观》的背景,“乱后”指刘禹锡被贬十四年间皇权迭变、宦官专权、藩镇割据的动乱时局, “失故基”指刘禹锡诗前小序所说“荡然无复一树”的衰败景象,看花诗指《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 。这两句诗认为当时一切只值得悲伤,不应该再出怨刺之语 。后两句是全诗的关键,“刘郎”一句,借用刘诗“前度刘郎今又来”之语,说刘禹锡也是凡人 。“枉向”一句,拈出《再游玄都观》诗序为批评重点 。“枉”是“错”的意思,与“枉著书生待鲁连”(《论诗三十首》)的“枉”字同意 。两句连在一起,是说刘禹锡也是凡人,不能免俗,却错将所有人都指斥为东风中的兔葵、燕麦一类,加以嘲讽 。可见,这首诗着重批评《再游玄都观》尤其是诗序的怨刺失当 。
第二十六首
金入洪炉不厌频,精真那计受纤尘 。
苏门果有忠臣在,肯放坡诗百态新?
这首诗是评苏轼及其后学的诗,可与第二十二首对照看 。苏轼是一位天才的文学巨匠,在诗、词、散文等多方面都取得很高的成就,堪称宋文学最高成就的代表 。苏轼学博才高,以翻新出奇的精神对待艺术规范,纵意所如,触手生春,在艺术上开一代之风 。苏诗虽然有议论化、散文化倾向,但由于苏轼杰出的才能,他的诗多数比喻生动新奇,妙喻连生;用典稳妥精当,浑然天成;对仗精工活泼,不落俗套 。苏轼对艺术技巧的把握可谓挥洒自如,如行云流水不留锻炼痕迹 。所以元好问给予苏轼诗歌以高度评价,称赞他的诗是经得起锤炼,不受纤尘的真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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