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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赶路
李修文曾一度承认,自己很可能终生写不出东西了,也做过这样的准备 。四月份,评论家杨庆祥因为《诗来见我》重读《山河袈裟》,从书架上抽下,随手打开,居然是《失败之诗》,开篇就是黄仲则的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原来《诗来见我》早就埋伏在《山河袈裟》之中,后一个李修文也早就埋伏在前一个李修文的身上 。
二十几岁的李修文,一定不会理解现在的李修文,写出人民、故土、情义、山河那么多大词…… 他视自己是写小词的作家,也反思过是否对大词产生了写作惯性 。
“慢慢我觉得,那些词汇不是空穴来风,它们作为一砖一瓦来到我的生命里,我用自身来验证 。” 李修文笃信诗人德里克·沃尔科特的那句话:改变你的语言,首先改变你的生活 。
以前李修文一直觉得,足不出户能成为作家,直到遭际让他改头换面,对今天如何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多了些新的理解,他越来越倾向于不再了解自己,越来越倾向于重回孩子的视角——不断好奇,不断成长,对世界喜悦一点,对自己冷漠一点,好好看看最后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
一个作家如何活着,如何捍卫好匹配写作的生活方式,是一项艰险的功课 。有的人写一本书要读一百本书,有的人可以一本都不读 。诚实地谋生是李修文进入写作的途径 。
“一个人忙忙碌碌几十年,一个人躺在床上几十年,前者就比后者对这个世界的体验更加深刻吗?”李修文反问 。每个人最终都会向他命运的纵深处走去,没有统一标准或药方 。
人生有浩大场域,李修文向往张岱或李煜这样有中国传统特质的文人,想写戏时写戏,想写文时写文,想造园时造园,更别说司马迁、苏东坡、王安石,一个人就能成一派气象 。“中国文人向来是主动生活,先谋生,才能写出真正的文章 。”
漫长的中年,终将使我们在青春时遥想的一切水落石出,正如登上泰山之巅的杜甫,不会想到若干年后,遥远的湖南江水中有一叶小舟在等着他,终了此生 。也如李清照,年轻时写“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也写过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在她年长孀居的一首词里,写的是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
每每读到此,李修文都很感慨,一个年老的李清照遥望年轻的李清照,一个少年的李清照凝望暮年的李清照,经过漫长岁月,自我磨洗之后,而今谁也不想再说服谁,谁也不想再顺从谁 。
年少时,李修文希望自己有很多读者,像演戏,彼此呼应才过瘾 。现在,他懒得讨好别人,有没有读者,都得写下去,无非是求得一份对自己的诚实 。
《山河袈裟》《致江东父老》之后,很多出版社邀约李修文第三部散文版权,然而他的写作又停滞了 。
“我身边的实在导致我盲目写下去,会变成我的虚假 。”
《诗来见我》中李修文写了这么一个人,唐代文学家罗隐 。在刀光剑影的社会时局下一次次科举,一次次失败 。他的好诗,多写于人到中年,历经生活磨难与自我对抗之际 。后来,罗隐被吴越国王钱镠收留,自得于悠然的生活,诗句寻章摘句,了无生趣 。那个又轴又认真的人被他自己杀死了 。
在叶舟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路还那么长,中间会有多少小迷糊小迷茫呀,错了才知道什么是对,没关系的,对修文更不是问题 。”
人间泥沙俱下,一种生活与另一种生活,于李修文来说没有太大差别 。影视编剧也好,作协主席也好,奔波劳碌也好,淡泊平易也好,接受命运,然后一切交由写作去抗辩,去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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