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空罐头丢在大屯山里 , 我伸出头大叫:“这么美的景色 , 别丢垃圾!”没有回音 , 我只好走过去 , 自己捡起来 , 放回我的车上 。
南部的商人屠杀老虎 , 我问环保局:“没有法令保护这些稀有动物吗?”回答是:“没有 。 ”
有些是比较严重、比较激烈的失败:
回台湾第二天 , 计程车经过路口时 , 猛然发觉有个人躺在马路中间 , 黑衫黑裤 , 戴着斗笠 , 像是乡下来的老农夫 , 姿态僵硬地朝天躺着 。 流水似的车马小心而技巧地绕过他 , 没有人停下来 。 我急忙大叫:“赶快停车 , 我去给警察打电话!”
司机狠狠地往窗外吐了口槟榔 , 回头对我哈哈大笑:“免啦!大概早就死了 。 打电话有什么落用!”油门一踩 , 飞驰而去 。
《英文邮报》登了一则消息:发现“乌贼”者 , 抄下车牌号码 , 请打这两个环保局的电话 。 几个星期之后 , 我拨了其中一个号码 , 正要把“乌贼”报出 , 那边打断我的话:
“有这样的事吗?哪家报纸登的?”
“《英文邮报》 。 ”我说 , 于是重新解释一遍 。 对方显然不知所措 , 于是要我拔另一个号码——另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办 。 最后 , 接第四通电话的人犹疑地说:
“那你把号码给我好了 , 我们看着处理 。 ”
我并没有把“乌贼”号码给他;我把电话摔了 。
有一段时候我们住在临着大街的十楼上 。 搬进去之后 , 发觉对街的夜摊每至午夜 , 鼓乐喧天 , 大放流行歌曲 。 于是我夜夜打电话到警察局去;电话那头总是说:好 , 就派人去 。 可是 , 站在阳台上观望 , 我知道 , 没有人去 。
失眠一个月以后 , 我直接打电话给分局长 , 请他对我这个小市民解释为什么他不执法 。 这位先生很不耐烦地说:“咱们台湾实情如此 , 取缔是办不到的 。 ”
过了不久 , 我打开门 , 发现上个满脸长横肉的人站在门口 , 凶狠地说:“哇宰样你报警察 。 给你讲 , 哇是会宰人的 , 哇不惊死!”
走在人行道上 , 有辆计程车扫着我的手臂飞过 , 马上又被红灯挡住 。 我生气地走过去 , 要他摇下窗户 , 说:“你这样开车太不尊重行人;我们的社会不要你这样没有水准的国民……”
很可笑的 , 知识分子的调调 , 我知道 。 灯绿了 , 这个司机把车停到街口 , 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 手里守着一根两尺长的铁棍 , 向我走来……
分析一下这些经验 。 造成我“生气”失败的原因大致有三个:第一 , 这个社会有太多暴戾的人 , 不可理喻 。 当司机拿着铁棒向我走来的时候 , 我只能默默地走开 。 第二 , 我们的法令不全 。 老虎如果没有立法来保护 , 跟唯利是图的人谈人道与生态毫无意义 。 第三 , 执法的人姑息 。 明令摊贩不准随地设摊、污染环境 , 但是当执法人本身都观念不清的时候 , 你怎么办?
这些都造成我的失败 , 可是 , 你知道吗?这些 , 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 最主要的原因是“生气”的人太少 。
如果打电话到环保局去的不只我一个 , 而是一天有两百通电话、三百封信 , 你说环保局还能支吾其事吗?如果对分局长抗议的不只我一个 , 而是每一个不甘心受气的市民;——他还能执迷不悟地说“中国台湾实情如此”吗?如果那个养狗的人家 , 每天都有路人对他说:“换个笼子吧!”他还能视若无睹吗?如果叫阿旺的这个人一插队 , 就受人指责 , 一丢垃圾 , 就遭人抗议 , 阿旺一天能出几次丑呢?
想一想 , 在一个只能装十只鸡的笼子里塞进一百只鸡 , 会是什么光景?台湾 , 就是这样一个笼子;你与我就是这笼子里掐着脖子、透不过气来的鸡;我们既不能换一个较大的笼子 , 又不能杀掉—半的鸡(不过 , 我们混乱的交通倒是很有效率地在为我们淘汰人口) 。 在这种情况之下 , 如果要维持一点基本的人的尊严 , 我们就不得不仰靠一个合理的社会秩序 。 这个社会秩序不仅只要求我们自己不去做害人利己的事 , 还要求我们制止别人做害人利己的事 。 你自己不做恶事才只尽了一半的责任;另一半的责任是 , 你不能姑息、容忍别人来破坏这个社会秩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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