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攀登者忆攀登经历:8000米时氧气面罩突然坏了( 三 )

  过了海拔8300米的突击营地 , 山上飘起了雪 , 与之相伴的还有强劲的山风 , 行进道路能见度非常低 。 雪打到身上 , 衣服上很快披上一层厚厚的冰壳 , 雪镜上形成了一层抹不掉的冰沙 。

  魏伟卸掉雪镜往前走 , 很快感觉上下睫毛被冻在了一起 。 为了睁开眼睛 , 她拔掉睫毛上的雪 , 事后才发现 , 睫毛少了一半 。

  大家的视线里只有头灯打出来的一束光、路绳和自己前面藏族协作的脚印 。

  海拔8680米至8720米 , 近乎垂直的4米高的岩壁被称为“第二台阶” , 队员踩着铝合金梯子向上攀登 。 那些路绳“最老的可能在山上待几十年了” 。

  再往上的路段更难走 , “暴露感非常强” 。 攀登者要贴在崖壁上完成横切 , 夏凡感到恐惧 。 最险峻的一段崖壁几乎呈90度 , 队员落脚处的岩石不足半块砖的面积 。 从双脚间的缝隙望下去 , 海拔6000多米的那些冰川铺在下面 。

  “一边是陡峭的山脊 , 一边是万丈深渊 。 你从这个地方掉下去 , 可能得三四天才能落地 。 ”攀登前 , 有队友打趣道 。

  事实上 , 攀登者不会落到山脚 。 几乎每个登珠峰的人都见过被风雪掩埋的遇难者遗体 。

  一名队员在崖壁上横切时踩空 , 因为拴在路绳上 , 只向下坠了几米 。 在滑落的地方 , 旁边是一个遇难者的遗体 , 他能看到遇难者的手套 , “他好像背靠着山坡 , 面对着山下坐着” 。

  登山的人看到遗体 , 感觉更多的是瞬间的敬畏 , 他们将其视作山的一部分 。 很快 , 他们继续专注到自己的路绳和身体上 。

  “在山上很难有那种共情的力量 ,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件事 , 或者说是一种生理上导致的麻木 , 我们只能走好每一步 。 ”夏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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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坡上 , 掐算着大窗口期的队伍出发前 , 会在大本营举行煨桑仪式 。 大家坐在煨桑台前 , 焚烧松柏枝 , 诵经祈福 , 请求山神能够接受他们的攀登 。 随后 , 即将出发的人互相搭着肩跳起了舞蹈 。

  南坡攀登的第一个危险地段是海拔5300米到6100米之间的昆布冰川 , 超过四分之一的遇难者在这里葬身 。

  人们踩着“冰川医生”搭的铝梯 , 通过深不见底的冰裂缝 , 巨大的冰塔悬在头顶上方 。 从这里上山的路段几乎每天都经历被毁 , 紧接着被“冰川医生”整修 。 2014年 , 昆布冰川发生冰崩 , 至少15名夏尔巴人在这里遇难 , 这也是珠峰南麓登山史上重大山难之一 。

  从深夜1点开始 , 登山队陆续出发 。 黑夜里的冰川状态最为稳定 。 而到了白天 , 在太阳的照射下 , 冰层随时都会断离、崩塌 。

  王学峰记得成功登顶返回大本营时 , 一名队员在冰裂缝前害怕地哭了起来 , 不管旁人怎么劝都不肯把脚迈上铝梯 。

  “两侧浮冰大的有几层楼高 , 随便一块砸下来 , 大家肯定就没命了 。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里 。 ”何玉龙说 。 大部分时候 , 他们通过这里需要4-5个小时 。

  过了昆布冰川 , 队伍进入西冰斗——一段“很长很缓的大雪坡” 。 这是最不危险的地带 。 完成这一段 , 他们将在海拔6400米的营地休整 。

  何玉龙在这里的营地见到了雪崩 , “雪崩过后 , 你的视野里全是白色的泡沫 。 即便是小雪崩 , 声音还是很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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