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风水培训学校 武汉专业的风水师( 九 )


“人民”之于李修文,毋宁是一种今日写作里的先锋性,提醒着他身在何处 。在这种先锋性里,他看到了中国式的有情有义和无情无义——“即使无情无义,也裹含着一种深重”,找到了心中一直渴望,属于中国传统的东西 。
中国人最初的模样仍然在身边行进,李修文得盯紧他们、认领他们,如此,才能获得安定,并且可以告诉自己,已经回到了独属于中国的、某种确切的源头和怀抱之中 。
“你曾抽离过这些你所仰仗的吗?”
“外部环境改变太大了,有时候会让你毫无头绪 。”
多年前,李修文陷入写作黑洞的另一个原因是,对变化的时代失语 。从中国戏曲的伦理纲常和人情世故,到传统诗词的意蕴情致和哲理趣味,他一直信赖追随的古典美学表达,在欲望翻腾的社会里日渐消散,具体到文学,写什么?怎么写?
直到离开作家的温床,跟组,做剧本做策划,在全国行走,为生存奔忙,和根本没遭遇过的人和事产生认识、产生情感、产生联系 。当个人命运与世界对撞以后,李修文发现,以前所探寻的没有依仗的古典性,仍然顽固地存留在一个个具体的人和事中,“它们不是没有了,是分裂了,化为碎片,奔流到哪里算哪里,最后又重新站立起来 。”
《山河袈裟》的写作断断续续,没有任何计划,像日常功课,也像夜晚母亲的缝缝补补,写下他们的时候,李修文几乎意识不到在创作,时间长了,成了一种本能 。如果说这本散文集有什么明确的美学指向,那就是“中国” 。
“但是”,李修文说,“它不仅仅是一个朝着前方和未来昂首行走的中国,某些独属于中国的情感和伦理,某个具体的人,他们在构成一个此时此刻的中国 。”
李修文对纯粹的“美”抱有警惕,但也渴求某种相对鲜明的个人美学 。20多岁时,美学让他堕入黑暗,30多岁时,奔于山川江河,生命力将美学重新带回他面前,40多岁时,完成《山河袈裟》《致江东父老》,李修文终于有足够底气说,中国人的美,依旧植根于中国人的生存当中 。
东方传统美学认为,审美活动是在物理世界之外建构一个赋于精神活动的意象世界,李修文的散文有一种天然的灵奇,虚实死生,在他笔下常常难以分辨 。猴子与人结拜,死去的亲人入梦,亡魂穿梭于现世,李修文自己也曾多次到墓园“访鬼问灵”…… 很多人问,这写的到底是真是假?
李修文的故乡湖北楚地,诞生过屈原《天问》《山鬼》的地方,自古巫风盛行 。生长于此,李修文对死亡并不恐惧 。我国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郭店楚简、明梁庄王墓等就出土于荆门市 。文物贩子常走家串户寻旧东西,大伙夜里摸黑寻大墓,连博物馆长都被抓了 。
村里没医院,巫术构成大部分治疗 。爷爷是村里颇有名气的风水师,跟着爷爷参加了无数葬礼法事,吹吹打打披红挂绿的祭祀仪式,李修文不害怕,倒觉着精致巧妙 。戏台多建在大坟上,晚上婉转凄切的戏腔伴着韵致古朴的唱辞,磷火纷飞 。
第一次参赛的获奖作文《窗口》,李修文写通过老屋看到的红白事,一段段打幡奏乐昭示着人的死生往来 。村里常有一个老太太,逢人便说死去的儿子昨晚回来了,带了米,挑了水,还会再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童年,李修文后来也读了很多西方现代小说,但没受多大影响,楚人人神共居,向死而生,对李修文来说,那不是迷信,而是一个人深入骨髓的来处 。
然而,散文意义上客观的真实依然给李修文制造魔障,在撕扯他,让他左右为难 。我的散文到底应该呈现什么?
陕西榆林,李修文和一个盲人同车而行 。窗外大雨滂沱,盲人却一路引吭高歌 。盲人说,兄弟我告诉你,我现在走在北京长安街上,头顶还有一只孔雀在飞 。后来李修文才知道,很多盲人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在头脑中虚拟出一个世界,两个世界纠缠一生,彼此不分,甚至患上精神分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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