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构成要素的共性的表述 小说解读与教学的三要素( 五 )


在实际的文本解读过程中,探索小说的主题,第一,要了解人,理解人之常情 。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读小说,当然要理解人情 。这是人生经验的一个重要部分 。读小说,就是理解人性,了解人生 。例如《我的叔叔于勒》,为什么标题不是“于勒”,前面要加上“我的叔叔”?“我的叔叔”突出了亲情关系,全文涉及的也是金钱和亲情的关系 。从人之常情来看,父亲不爱他自己的亲弟弟吗?父亲的冷漠是因为生存的艰难 。家里穷,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做父母的作何感想?这种情况下,他们能不重视金钱吗?那是一个金钱决定地位的社会环境,贫穷带来的生存困境迫使“我”的父母不得不如此 。不是他们无情,而是这个社会太残酷 。所以这篇小说讲的,无非就是人世的悲凉 。
第二,如果一个文本的主题丰富,应该整合,而不要割裂 。教材上有些看似多元的理解,要斟酌多元中的每一“元”是不是真的能够成立 。例如《我的叔叔于勒》,“金钱对人性的腐蚀”这一说法根本不成立 。文本中,金钱是怎么腐蚀人性的?有什么证据证明了金钱的腐蚀?是否存在一个腐蚀过程——假设于勒叔叔一开始就以穷光蛋的身份出场,父母难道会热烈欢迎他吗?父母行动的逻辑,在小说中一直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他们对于勒,始终是一样的态度,并不存在一个由未经腐蚀到被腐蚀的变化过程 。
古典主义文本,是诉诸理性的 。一般都是单一中心或单一主题 。西方现代主义文本和后现代主义文本,有的追求主题模糊,甚至出现“去中心化” 。在一些小说家看来,人类很多时候是感性和盲目的,很多行为是感性的、麻木的,很多念头是流动的、混乱的、无意识的 。生活在很多时候也是无中心的,盲目,随顺环境,根据环境随机反应,所以文学模拟生活,就可以是中心模糊,或者无中心的 。然而,这类作品被创作时,作者其实是有意的,刻意表现了生活的无中心、无意义 。这就是它的主题 。

小说构成要素的共性的表述 小说解读与教学的三要素

文章插图
四、解读小说,看“情节”,不如看“叙述”
情节是被“叙述”出来的 。对于叙述,一般不把它单独作为小说的要素来讨论 。但我觉得,解读小说以及小说的教学,谈论“叙述”是非常必要的 。只是机械地分析情节,对情节的分析很可能无法到位 。如果从叙述的角度切入分析,倒更有可能触及情节分析的要核 。
当我们关注文本写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小说中的“情节”或“故事” 。而当我们思考“情节”或“故事”怎么被讲述出来时,就涉及叙述的问题了 。
谁在叙述?为什么叙述者是这个而不是那个?是怎样叙述的?为什么要这样叙述?关于叙述的这些问题,是小说解读的重要问题 。
对于“叙述”,我们可以从叙述者、叙述视点、叙述结构、叙事时间、描写的介入等方面着手,进行考察分析 。
(一)叙述者
叙述者决定了叙述的视角 。同样的人和事,如果视角不同,其结果也是大相径庭的 。不同的视角,所看到的世界图像并不一样 。如果我们从人类的角度去看,朝菌蟪蛄是短命的;但假如从朝菌蟪蛄的角度来观看或描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图景一定会有巨大的不同 。
我们知道,《水浒传》《金瓶梅》中都出现了潘金莲的故事 。这两个文本都是以男权社会的男性视角来叙述潘金莲的,对她的叙述和评价自然也受到这种叙述视角的影响 。假如以潘金莲的视角来叙述这件事,尽管还是同样的故事,一定会出现惊人的差异 。因为从这个角度来叙述,就会迫使叙述者进入潘金莲的内心世界,就会同情地理解她真实的内心渴望 。如果叙述者从潘金莲的视角出发,我们也许会发现,西门庆也可能有他的魅力,武大郎的缺陷也不仅仅是身材矮小 。潘金莲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决定其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她被地主卖给武大郎,其实是一个受害者 。对于这样一个年轻女人来说,从人性正常的基本面来看,她的需求在客观上也具有某种合理性;她的希望与行动,固然是病态的,但这种病态是被社会强加给她的命运导致其心理扭曲的结果 。因而,她所作所为的动机,或许可以理解为她对外部世界强加给自身的不公正的命运的反抗 。只是面对荒谬的命运,她采用了荒谬的反抗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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